第三章 万兽族

“你身上的戾气又重。”过了一阵后,小白对着鬼厉正色说道。

鬼厉面沉转过身去,淡淡说道:“方才我一时激动,所以有些神情失控,你莫要放在心上。”

小白眉毛一挑,又道:“你知道嗜血蝠王此人?还有一段记忆犹新的经历?”

小白是何等眼力,一语便猜中了其中关键。鬼厉静静想了一阵,最后慢慢地说道:“我曾与嗜血蝠王斗过法,最后惨受重伤,所以我对他的来历和修行道法满心质疑,一直无法得果。今日突然又听他的来历消息,不由得有些惊奇起来,所以……我也并不想要这样,真对不住了。”

那样的神色,真的只会是仅仅的惊奇而已么?

既然他不想说,小白也没有再追问。语气一转就说到了别的事情上:“你什么时候才会把那件法宝给丢了?”

鬼厉手指轻轻动了动,噬魂此刻就在他的身上安稳的放着。一根难看丑陋的棍子,一件内藏大凶戾气的至宝,现在都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丢了它?”鬼厉忽然笑了一下。

小白一气,怒道:“它是你的法宝,莫要说你不知道,它的戾气内敛其中,在你身边日夜侵体,残蚀体魄魂灵,终有一天你会被它迷透心智,沦为走肉傀儡。”

“我若丢了它,又如何能保的住别人,又何谈以后会变的怎样。”鬼厉淡道。

小白又是怒道:“那你就是这样,为了你所要保护的人慢慢**。我不知道是那个对你依偎的白衣身影,还是那个空躺十年又次醒来的绿衣女子,哪个会愿意你这样!”

黑色身影忽地一震,望去仿佛是摇晃了起来。

又过了一阵,小白空叹一声,看去似是很不忍心,说道:“这个‘八凶玄火阵法’我已经钻研了多日,其中发现了几丝玄妙之处,或许可以缓解你身上的戾气。”

“你的心意我十分明白,只是天不遂人愿。我……”鬼厉转身同是向地上的‘八凶玄火阵法’望去,却依旧背对着小白,坦然道:“我只是想要保护好她,其余已是全然不顾了。”

小白默然转身,面上失落倒是有增无减,闭目思神半刻,最后决然起步,向殿内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忽然却又听鬼厉说道:“你能说说关于蝠王的事么?”

背后鬼厉已是转过了身来,目望着小白纯白背后的俏丽佳影。这次小白没有转过身来,背对鬼厉淡淡道:“嗜血蝠王本性嗜血好杀,就是族中之人也多受其害,是个极其凶残之人。他所修习是为嗜血之术,其能力就是自身可幻化成为一只巨蝠,纵然飞行于天地之间,其身修为不可小视。”

小白顿了一下后,又道:“不过你不用为此担心,据说蝠王在半年前兽神攻击中原之际就离开了万兽族,至今也未见的回来,想来多半是有事绊住了,你们应该是不会遇上他的。”

蝠王已经死在死灵渊了,能遇到了反而才是见鬼了呢。

鬼厉平静听她说完,面上变化多起而落,终是一副愁惑面容,没有对小白的话提出质疑和辩论。

小白等了一阵后发觉身后无声,回身转眉一望,只见鬼厉呆立原地,早已进入了深思之中,自身没有气息气脉流动,仿佛如入了自然之中一样的无声无息。就是这样站在她的身后,如不是亲眼望到,就小白这等的修为也不会发现身旁有人,实在使小白大吃一惊。

鬼厉的修为,当真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

静了一阵,鬼厉突然又开口了,问道:“被他所咬过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白一怔,细细想了一阵后,摇头道:“这个我没有问过,应该和那些嗜血之术一般吧,所咬之人会精血耗尽,全身干枯而亡。”

半天,鬼厉又是无声了。小白却是不停上下打量着他,静静的沉迷之中。

鬼厉此刻正是心神扰乱,无暇去理会小白的异常,满脑之中都在想着关于蝠王的疑问。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前无史历的例外?

难道就是因为噬魂的嗜血之能,蝠王的齿锋毒性,和蝠王的型变异数,错乱之中使得自己和蝠王有了一样的性情了吗?

难道这都无法改变了吗?

那种暖流已经全部融进了血液之中,它还会继续改变自己吗?

一些种种混杂的问题,一一闪过鬼厉的心头,无法平息。

“剩下的两王都是什么?”鬼厉突然又问了一声。

小白面沉几许,悠悠地说道:“第四个叫做冷翼鹰王,能化身巨鹰,善用冰霜之术,冰甲护身难以击破,万兽族内鲜有对手。其人性情刚烈,争强好战,自当上兽族五王后更无对手,平日也只有蝠王与他一较长短。”

小白面色又凝重几分,接着道:“第五人,叫作鬼影巫王,一概情况全部不明,只知他是三个月前加入的万兽族,当即就成为了五王之一,其能力定不一般。”

鬼厉讶道:“三个月前?那是青云山大战之后。他莫非与中原有关?”

小白沉色又道:“他很神秘,万兽族内无人知道他的底细,就是他的身影也只是被几人偶然见过,是一个庞大的巨影。”

“关于兽族五王和族长的消息,我也只知道了这些,其余一些平凡兽领,根本不足为患。”小白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

鬼厉面色一缓,笑道:“万兽族神秘初现,知道这些就已经很多了。”

小白也是一笑,淡道:“你面上愁色未退,是不是在为了此次寻宝之行而担忧呢?”

鬼厉愁叹一声,算是默认了。小白一眨媚目,说道:“主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吧,不然你也不会前来南疆。”

鬼厉脸色又沉,道:“我便是为了她了。可她又怎会明白呢。”

小白轻声问道:“你从草庙村离开之后,就是为了她而活的么?”

鬼厉一呆,轻望小白几下,反问道:“不管是人或妖,活在世间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白一时呆住,竟也答不上来。

鬼厉又道:“一位前辈曾经说过,人便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你又怎样认为呢?”

小白思索间,忽地一笑,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鬼厉点头,肃道:“人之活着其实各有所为,所得答案各不近同,又如何能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呢。”

“那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鬼厉抬头向天,忽然不语了,似在向天寻求解脱。

新亮的苍茫之下,霍现一个惆怅的黑影,和一个凝望于他的惑媚白影。

此后一日,正魔两道安养生息,鲜有人外出屋门寻事,过了一个千年难有的两道共融之日。

白日转夜,一日又过了。

死气绝谷的深处,纵立着一个剑型山峰,被万兽族之人称为剑峰。

剑峰高纵入云,违反平常山峰之规,下小上阔,半山偏上,还有两块巨石外凸,形如剑柄一般,如在远处看得真切,其山就如一把长达千米的巨剑,赧然插到了地面之上。

这就是剑峰之名的来源,同时它还是藏存南疆宝物的地方,圆月天光便就是从这里发出。

剑峰全色黑石,全峰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杂色石头,孤立平原之上,单峰不倒,实乃异数。不但于此,全峰黑石还坚硬无比,纵是万兽族族长多次运用神鬼难抵之力,也未然能动上半分,故才是此宝许久也未现世的重要原因吧。

眼前一人立于此峰之下,三十多许的面色上,呈现多愁之色,便就是族长其人了。

一个全身虎皮之衣,面部又带虎面之皮的雄壮身影,缓步走了过来,对着族长叫道:“族长,中原之人已经修整完毕,定于明晨动身。”

族长神容一动,轻道:“他们还是要来了,这样也好吧。虎王,这些人都是中原的精锐,实力都不简单吧。”

虎王微微垂头,说道:“我所遣派的狐、狼、象、豹四个兽领,以及后派接应他们的鹿兽领,一个也没有回来。”

族长听完后慢慢转过身来,讶道:“他们当真如此厉害?”

话声刚灭,忽听“嗷嗷”的咆哮声响起,一个巨大黑影,更似一片乌云,向这里飘了过来。巨影刚及地面,“轰”的声响便扩散而去,震开了众多地上杂物,空出一大片的空地来。

黑暗之中,忽地亮起两团赤色火焰,其大如斗,随即一阵低低的喘息声音,似这巨兽的低声咆哮,在黑暗中传出,震耳动容。

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族长面上就浮出了笑容,大是兴高采烈。直等到它的落地,才笑容可掬的道:“巫王对之中原之事甚是了解,就来说一说这些人的能力吧。”

“嗷嗷”的咆哮声中,一个声音从中响了起来:“这些人,怕是很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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