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自打治好了那头中毒的牛,时不时也会有人寻赵清河看病,只是为数不多,与其他大夫想必依然是个大闲人。

赵清河依然淡定处之,平日空闲的时候或是端着医书看,或是指点侯哥儿。自从他出手救治好那中毒的牛,侯哥儿对他越发信服,更加认真的跟着他学。

而赵清河配置的消毒药也终于开了张,赵清河自打来到病马监并没有刻意将这药拿出来兜卖。他现在还没有名气,病马监里的人还未曾真的肯定他,若是干这样的事,只怕更是被人瞧不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他的药是好的,他也不愁以后卖不出去。而之前那些打探的人也一直未前来购买,赵清河也已经料到,虽然大家伙都知道防胜于治,可实际总是舍不得在没病的时候投钱。如今有人来购买,虽然只买了一副也让他挺意外的。

曹宽瞧见了,嘴巴里又冒出些不动听的,“没病没灾的也给畜牲开药,别闹出事来又赖在病马监头上。”

赵清河则道:“若是年底弄个最佳员工投票,我必是会头给你。”

曹宽没听明白,“什么玩意?”

赵清河笑道:“我是夸你是这病马监最尽责的。”

曹宽还以为赵清河是在讨好他,下巴挑起,跟孔雀似的高傲离开。

侯哥儿如何和赵清河混熟,一听就明白是嘲讽,见曹宽这模样不由噗嗤笑了起来。曹宽未走远,一听这笑声这才回过味来,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侯哥儿笑得更欢实了。

“赵哥,您说这药熬制的时候可以杀死瞧不见的病菌,什么是病菌?”侯哥儿指着那药包,问道。

赵清河想了想解释道:“平日我们都说毒邪入体,过病气,其实就是瞧不见的病菌作怪。污秽的地方最容易滋生病菌,有些病使得患者呼出的气、血液等都是含着病菌,不管是人还是畜牲在那样的环境里呆久了都很容易生病。尤其是一些病弱的畜生或者人,原本就脆弱越发容易被这些病菌侵蚀,而导致疾病的产生。”

侯哥儿点点头,“这药可以杀死所有的病菌吗?”

赵清河笑道:“当然不行,不论什么药都不是万能的。这个药只可以熏死最常见的引起疾病的细菌,预防一些常见疾病。若是给畜生做手术,室内先熏这个药,也能一定几率避免伤口的感染。”

侯哥儿眨巴眼一头雾水,“什么是手术?”

赵清河愣了愣,两个很简单的词他愣是挠心挠肺的突然想不通如何解释,想了半天才道:“手术简单说就是开刀,将体外或者体内的坏死器官切除、外伤缝合等……”

侯哥儿大惊,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什么?体内坏死的器官?这个怎么切除啊?莫不是要开膛破肚?!”

赵清河之前就了解了此世外科手术发展情况,因此并不意外,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没这般恐怖,有的小手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口子而已。”

侯哥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还能活吗?”

赵清河耐心解释,“手术都会有风险,但只要做好了就没问题。除却手术本身的操作,防止感染非常重要,若是被病毒入侵引起伤口发炎,很容易引起各种并发症,最终一命呜呼。”

侯哥儿听完唏嘘不已,这无疑打开了他另一扇门,从前不知还能这般治病。“赵哥可会手术?”

赵清河自信的笑了笑,侯哥儿两眼都冒光了,“赵哥,你好厉害!”

赵清河拍拍他的肩膀,“若你想学我以后可以教你,不过这急不得,要先打好基础。我这里已经打好了手术的器材,明日起我先教你如何使用。”

侯哥儿就差点没直接跪拜了,若他能学到此术,以后可是不一般啦。

“哼哼,又在这胡说八道,侯哥儿你还真是傻,竟然真的信了。”曹宽跟个幽灵似的突然冒了出来,把侯哥儿吓了一跳。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既然不喜欢听就别过来凑热闹,病马监这么大地方怎么偏偏哪都有你。”侯哥儿怒道,从前他怕得罪人以后没师傅收留他,所以经常被欺负,如今他有赵清河指导,就没必要忍让了。

曹宽满面嘲讽,“你以为我想来啊,外边有人找他,要不是正好被总管抓壮丁,我才懒得过来踩晦气。”

侯哥儿卷着袖子要打,曹宽连忙溜了。赵清河却是疑惑,到底是谁会过来找他,莫非是常廷昭?

赵清河出到门口一个穿戴整齐像是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朝着屋里探头探脑,看到他挑着眉问道:“你可是赵清河?”

“我是,你是?”

那人清了清嗓子,态度不算太客气道:“我们主子让你下工来家一趟。”

赵清河微微皱眉,“你们家主子是谁?”

“就是你三叔赵三爷。”

赵清河失笑,上次他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这家子还不消停。“你回去告诉他,我没空,也不乐意去。”

那人指着赵清河鼻子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做侄子的不亲自登门拜访还让叔叔派人邀请已经够不合礼数了,竟然还这般态度。”

赵清河冷冷一笑,“我为何这般态度你家主子最是清楚,若是想派你来教训我,莫说你就连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说罢就要甩袖离去,那人见赵清河这般不好糊弄,立刻软了下来,“赵大夫,等等。我们主子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亲戚间应该多走动,我们主子每日里都说起你,就怕你在外头受委屈。”

赵清河笑得灿烂,“在外头我倒是没受过委屈,碰到你们家主子,那可就不好说了。别拦着我,我还在上工呢,这是官家的地方,花钱请我可不是来唠嗑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那男人在那跺脚。

赵清河原本还疑惑,他来着县城也有一段时日了,这赵三叔一直未有动静,怎么突然就上门寻他了。直到有天回家,青黛告诉他,有个自称是他三叔的男子到府里来,想要感谢四爷对赵清河的照顾,这才明白了过来。

赵清河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他的住处,并让赵老汉老两口也不要对人说,所以并无人知晓。想来是这赵三叔不知哪里得的消息知道了,正想借着他的名声和常廷昭套近乎呢。就算不能直接面见巴结,他能出入这常家别院做客,也能让其他人高看几分,以后打出常家招牌,那也是不一般。

况且赵清河是他侄子,就在这常府住下,也是面大旗。

“你们放他进来了?”

青黛面露窘迫,摇头道:“未曾,爷说除了公子您的父母,其他人都不许招进门,除非您事先打招呼。”

赵清河乐了,这常廷昭做事还真是深得他意,“做得好,下次他们若是再来,就大棍子轰出去。”

青黛怔了怔,却没二话,“是。”

这个赵三叔比赵二叔更可恶,当初他早就得了消息原身坠河感染风寒,他没有送钱去给原身诊治就罢了,还趁火打劫讹走他们家的酒坊,原本原身不至于死,生生给拖没了。现在又想扒拉过来沾好处,还真是无耻之极。

赵清河想了想,这种人这般轻易放过可太不符合他的做人态度,自个跑上来让他虐,他不做点什么太对不起自己。赵清河又吩咐了青黛几句,务必让门房在轰人的时候,言语中透露出这赵三叔得罪了常廷昭,直把青黛听得目瞪口呆。

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只怕这赵三叔今后在新湖县都难以立足。要知道新湖县。谁不想攀上常家这棵大树,只是一直无果,所以只能将从前欺负国公爷的那些人整治一番,想着国公爷若是心里舒坦,兴许会偶尔回来祭祖的时候,可对他们另眼相看。

“这……真要这样?”

赵清河笑得灿烂,“若是办得好,赏你一锭银子。”

“赵公子还真是出手阔绰。”常廷昭跨门而入,扬声道。

赵清河一脸轻松,“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青黛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还很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常廷昭长腿一跨,坐到赵清河身边,一条腿还踩在椅子上,一副懒散模样。“清河今日可想清楚了?”

赵清河嘴角抽抽,自打那日说先处着看,常廷昭每日都会问这么一句,“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常廷昭大惊小怪道:“哎哟哎哟,这成亲是两情相悦,怎么就成低人一等了?”

赵清河瞟了他一眼,“你若愿意嫁给我,那便是我求你。”

两个男子结婚同样也有嫁娶一说,出嫁从夫,男子之间也是这般。夫可以娶妻纳妾,而妻却是不可。从此两人地位在夫妻关系中可见一斑,而且身为妻会有许多约束歧视,想在朝中有所建树也非常难。

常廷昭微微一笑,“原是在意这个,嫁于你有何不可,谁嫁谁还不一样。”

赵清河才不信他,“空口白话,谁都说得。”

常廷昭心中过了一遍觉得这事极妙,眼眸子都放出异彩,拍了拍桌子,“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招,这般一来更是省了不少麻烦,这事就这么办。”

赵清河这时也听明白了,眼皮不由跳了跳,嗤道:“就算你同意,你家人同意才有鬼了,而且影响仕途啊。”

常廷昭胳膊搭在赵清河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所以咱俩打个商量,婚书上此文章,平日则让我为夫可好?”

赵清河被那重如山的胳膊压得呲牙咧嘴,“那我岂不是成了上门女婿?”

“那也是夫。”

赵清河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不过像他这样的人能退于此已是很不容易,就算常廷昭自个不在意,身上的责任也不允许他胡闹。上门女婿虽是不动听,却好歹是夫,而且两个男子之间又无子嗣,更是吃不了什么亏。

赵清河意动,可一想到若这般行事要面对的压力以及阻力,瞬间冷静下来。就算两个男人之间也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这想得好,家长不同意也是没辙。常廷昭身为大将军,虽说现在已经被罢免,可以后必是会再扶起来,若是为人妻那还如何领兵打仗。这世的歧视可是明目张胆,看女子地位就知晓。

“醒醒,别做梦了。”

常廷昭却不以为然,“事在人为,有何不可。”

赵清河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伤了心,“你来真的?”

“千真万确。”

赵清河怔了怔,虽说常廷昭还有别的目的,但是见到这样一个人为他妥协心中不是没有感动。可他没心思继续胡想下去,费力不讨好。他并不在意这些,若是两个人真心想在一起,必是以利益最大化为结果。毕竟以后便是一家人,好坏都是自己的,没得有肉吃非要去吃青菜的,面子这玩意最是要不得。

而且常廷昭这般人若是未来心存其他心思,这个约束也奈何不了他,随时可以翻盘,他又何必在一开始将自己陷入尴尬境地。

常廷昭却将这事记在了心里,若真能这般行事,倒是省了不少猜忌。只是操作起来确实很有难度,他得好好思量思量。

赵清河第二日来到病马监,觉得其他人望他的眼神略有不对,一时摸不着头脑,料想必又是除了什么事。又看到侯哥儿一脸不虞,便是问道:“侯哥儿,发生了什么事?”

侯哥儿嘟囔着嘴一脸气愤,“还不是曹宽,他在病马监里散播你为一己之私卖‘安心药’,现在大家伙暗地都说这个事呢。”

安心药意思是没什么用又吃不死白费钱的药,嘲讽大夫以此牟利。

赵清河摇头笑了起来,这曹宽还真是一天不拿他做文章一天就不得安心,好奇道:“为何这曹宽总与我过不去?我没招惹他啊。”

侯哥儿眼珠子转了转,左顾右盼看没人这才在赵清河耳边低声道:“曹大夫也想攀上国公爷这棵大树,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却被你夺去,让你成了常四爷的贴身,如何不懊恼。”

曹大夫和曹宽是一家,曹宽这般嚣张必是与曹大夫有关。

赵清河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一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简直是无妄之灾,他这个专属还兼职男宠,曹大夫他行吗!话说回来,这办公室里的斗争在哪都是这般剧烈啊。

侯哥儿担忧道:“赵哥,这事可怎么办啊,若是你因此被轰出病马监……”

赵清河点了点他的脑袋,“我的药有用无用?”

侯哥儿连连点头,虽是没用过,可他深信不疑。

赵清河笑了起来朝他眨眼,“那不就得了。”

侯哥儿恍然大悟,眼睛亮亮的,“还是赵哥想得明白。”

赵清河笑而不语,不是他想得明白,而是他靠山厉害。

这消毒之药说起来实在空泛,如今条件难以证明如何有效。赵清河不过刚来,平日接诊得少,医术到底如何尚未可知,难免会不信任。总管早就知道此事必不会以此做文章,而且有常廷昭总管也不会如何,赵清河并没有什么担心的。

但这谣言起终究是麻烦,既然为病马监的一员总是特立独行也是不好,人是群居动物,还是渴望被他人认可的。

这种事他不可能依靠常廷昭,莫说别人不会打心眼里认可,他也不想自个混到这田地,什么都需要依赖人,枉为男子。

而这病马监还是有明白人,钟兴元专门跑过来支持他,让他不要多想。等他的医术被众人认可,那时大家自然会信他。

赵清河甚为感激,这事虽然对他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可有人支持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你这牛动了胎气却并不严重,我给你开副安胎药即可。临产前莫要再劳役它,否则一尸两命那就亏大了。”赵清河检查完一头孕牛,对着那主人道。

主人连连点头,拿了药方子就去抓药了。

侯哥儿愤愤道:“明知这牛有了身孕,还这般不小心,有些人就是坏心肠、”

侯哥儿并非是嘴毒的,今日竟是这般说话让赵清河有些诧异,“怎么这般说话?”

侯哥儿脸微红,也知自个说得过火,喃喃道:“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还被赶去干活,结果害得我弟弟没了。生我的时候也是这般,结果落下了病,现在动不动就骨头疼。”

这世对人既是如此,何况对牛。

赵清河庆幸自个不是女人,也不用生孩子,否则也忒命苦了。

侯哥儿去后头帮忙,没一会便急冲冲的奔了过来,赵清河笑道:“怎么跟火烧屁股似的?”

侯哥儿面带喜色,“有头牛病了寻不着方,几个大夫正在共同会诊。”

赵清河平日接诊的都是浅显的病状,根本无法很好的展示自己的医术,让人瞧出不一般。赵清河还罢了,侯哥儿却比他还要着急,就看不得别人说他不好。每日最是喜欢在病马监晃,就想寻个时机让赵清河露脸。

赵清河摇头笑道:“知你心意,可我又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侯哥儿梗着脖子道:“反正这病我觉得你能治。”

对于侯哥儿的盲目崇拜,赵清河也颇为无奈,跟肖华他们有得一拼。还好这小子有眼力劲,不会到处瞎嚷嚷,否则遇上治不了的就丢人了。

侯哥儿既然这般看好他,他也不能退缩,况且他确实需要这样的机会。

赵清河还未走近,就听到几个大夫在那辩证。

“此牛应为肝热传眼病,眼睑红肿,羞明流泪,淌出粘腻眼屎,耳耷头低,起云翳,舌赤苔黄,脉弦数。应清热凉肝,滋阴退翳,刺两太阳穴,服决明青葙子汤。”周大夫说得明白,可语气里却透着些不确定。

钟兴元摇了摇头,“之前我也是这般判断,可开了药却并无效果。”

魏大夫也点了点头,“肝热传病多发于夏日,如今尚且凉爽,得此病的几率不大。”

曹大夫想了想,问那牛主人,“你这牛眼部可曾受过伤?”

牛主人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是有的吧?”

曹大夫微微皱眉,“眼胞红肿流泪,睛生翳膜,怕是创伤眼部而发的肝热外障眼,应下防风汤。”

周大夫却不认同,“可瞧着没有伤口,恐怕也不是此症。”

几位大夫纷纷发表观点,又被其他人否定,但是绕来绕去都逃不过清肝明目,觉得此病应为肝热所致。可钟兴元曾下过清肝明目的药并没有明显效果,让几位大夫陷入了困境。

赵清河听得差不多,觉得并非不可及之事,这才跨入门出言道:“可否让我瞧瞧?”

钟兴元看到他,连忙打招呼,“赵大夫,你快过来瞧瞧这牛,我们几个争论半天了也定不下来。”

周大夫和魏大夫并不热情,但也没有反对,还让出空隙给赵清河。曹大夫见此也不好出声反驳,只冷哼了一声,一副瞧不上的模样。

“倒是看看这次还能不能瞎猫撞到死老鼠。”

其他大夫不由微微皱眉,虽说他们也不敢断定赵清河医术如何,可上次治好那中毒的牛也能瞧出有些本事,怎么就成撞大运了。曹大夫这人未免忒不大气了,赵清河年轻也不应这般诋毁。

赵清河并不在意,上前查看。这牛摇头不安,角膜混浊,若非被保定住,总想用头蹭墙壁。赵清河张开这牛的眼睑,只见眼内有脓性分泌物流出,浑浊不清瞧不清楚。

“侯哥儿,帮我弄一碗百分之一的淡盐水来。”

“哎。”侯哥儿这些日子一直与赵清河一块学习,对一些词汇已经不陌生,没一会就弄来一碗淡盐水。

赵清河用淡盐水反复冲洗患眼内外的分泌物及污垢,终于能瞧得明白。

“原来是这小东西在作怪。”

旁边几位大夫不由诧异,除了曹大夫都围了过来。

“哎哟,这眼睛里怎么有只虫子?”周大夫诧异的嚷了起来,这下就连曹大夫也忍不住围了过来,竟是看到那牛眼里竟是有一条白色细长的虫体沿眼结膜边缘游动,若是不注意很难瞧得出来。

曹大夫忍不住问道:“这眼里怎么会有虫子?”

赵清河却是对着那主人道:“你家苍蝇是不是很多?”

那主人怔了怔,“对啊,我家旁边有一处污秽之地,不管春夏秋冬屋子里的苍蝇都多得很,尤其是那牛棚苍蝇都快成灾了。”

“这便对了,此虫叫吸吮线虫,以家蝇为宿体。当家蝇吸吮牛泪液或眼分泌物时将其侵袭性幼虫自口器中排出,幼虫在牛的眼结膜囊内及泪管处生长发育为成虫,致使牛患眼虫病若不不及时治疗,不过几天就能失明。”

那主人听得晕乎,却也知道是苍蝇作怪,拍拍脑袋,“啊,怪不得老人都说苍蝇是不干净,要吃过苍蝇舔过的东西会生病。”

赵清河点点头,“防鼠防虫非常重要,许多疾病就是依靠他们传染的。你们家里一定要灭苍蝇,否则不仅畜牲连人都会生病……”

那主人连连点头,“怪不得我儿从小就容易拉肚子,只怕也是因为这该死的小虫子,回去我非要找个法子弄死他们不可。大夫,这牛可咋治啊?怎么把这虫子给拿出来啊?”

赵清河笑道:“无妨,这虫子只需下点眼药就能杀死,在座可有人吸旱烟?”

旱烟?大家伙不由都怔了怔,不明白赵清河是何意思。若是肖华在肯定又要大呼小叫,之前救牛用水烟,现在用旱烟,这烟虽然臭烘烘的,用处还挺大。

那主人正好是抽烟的,便是将自己的烟斗递给了赵清河,好奇问道:“小大夫也要来一口?我这烟草是自个弄的,味道可好。”

赵清河笑着摇头,将那烟管拆下将里边的烟油制成水溶液涂抹在牛的内眼角。

“两日上一次药,大概两到三次就能杀死这小虫子。这牛现在已经有角膜翳者,你在家用温热水浸泡烟叶,纱布过滤,然后用那烟叶水冲眼,连用四次可痊愈。若你弄不了,可带到这里来。”

那主人睁大眼,“这就成啦?”

赵清河笑着点头。

那主人嘿嘿傻笑,“这可便宜,自家就有药。这回看我婆娘还不让我抽烟,瞧,这玩意还能看病呢。”

“抽太多烟是不好。”赵清河笑了笑,不忘提醒道:“你家一定要注意防蝇,否则以后还是会病,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气是这小虫子了。”

那主人红了脸,家里苍蝇多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夫可有药方?我们也折腾过,可就是没什么效果。”

赵清河道:“药方我倒是有,但是这药也不好在屋里一直熏着,你得把那源头处理掉才行。”

抓好药那主人离开之后,侯哥儿不由感叹,“这预防疾病还真是重要,小小苍蝇都这么厉害。”

赵清河笑道:“这是必然,老祖宗说的防胜于治可不是乱来的。”

周大夫和魏大夫一同过来,齐齐对着赵清河鞠了一躬,把赵清河吓了一跳,“两位大夫这般可是要折煞我了。”

魏大夫摆摆手,“之前听人说你那什么消毒药方时候还不信,如今心服口服。”

赵清河连忙解释道:“我那消毒药与这个作用虽然相似,却是两码事。”

周大夫面带惭愧,“之前觉得你年轻,总难免有轻视之意,如今看来是我们浅薄了。赵大夫医术高明,许多地方乃尔等不可及。”

赵清河谦虚道:“我还在学习中,有许多地方都不懂,只是碰巧罢了。”

魏大夫却认真道:“世间哪有这么多凑巧之事,赵大夫无需谦虚。”

赵清河笑道:“以后我们互相切磋,一同精进。”

至此,周大夫和魏大夫对赵清河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变化,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都喜欢叫上他一同会诊。两位大夫惊喜的发现,赵清河所学有许多地方是他们未曾接触的,对他越发喜爱和尊重起来。从前最是害怕特别之症,如今反倒是期待起来,看赵清河有何妙方。赵清河不吝赐教,让他们的医术也跟着精进不少,作为一个热爱本行的医者,如何不兴奋。

两位大夫态度亦是如此,下边跟随的学徒小工又怎会刁难,风向很快就变了。

至此,赵清河用自己的医术,在病马监里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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