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地板白色瓷砖亮得都能反光，就连货架边缘都镀了一层金色。

顾南枝穿着普通，来这么高端的百货商场却不显得局促。

她左右看看，将目光放在了货架上的衣服上。

这里服装款式漂亮好看，是北方小镇子没有的款式。

笔挺的小西装、碎花小裙子、带荷叶边的衬衫……

顾南枝瞧了一眼上面标注的价格，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东百货公司衬衫十七八块钱就已经算贵的了，这里一件没几块布料的吊带小裙子就要二十八块钱，至于西装套装就更贵了，要五十四块钱。

在有些人饭都吃不饱的时代下，这些衣服已经接近天价了。

见顾南枝徘徊在服装区域，叶谨言已经她看上了，抬手招呼着售货员。

“你好，这些全部包起来。”

售货员都是一惊，不确定的和叶谨言又确认了一遍。

“您好先生，您是全部都要吗？”

她的手指从左边一排滑到右边一排。

上面挂着十来件衣服，要四五百块钱。

在叶谨言点头之前，顾南枝用力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

“你在干什么？”

叶谨言疑惑，“你不是喜欢吗？”

顾南枝是喜欢，不过是喜欢它们背后的商业价值。

叶谨言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知道要把最好的都给顾南枝，大院里其他人都是这么对自己媳妇的。

他也有样学样，直接从钱包里面掏出厚厚一沓子大团结。

即便是售货员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她从没见过这么厚一沓子大团结，结巴着开口。

“先，先生，还需要布票。”

“布票？”

叶谨言皱了皱眉头，他的钱挺多，倒是没几张票子，唯一几张还都是机械厂发下来的福利，早就不知道让他放到哪儿去了。

“麻烦您了，我们没有布票。”

顾南枝对售货员笑了笑。

大生意飞了，售货员本来心里挺不高兴，可看着叶谨言手里的大团结和真皮钱包，一看身份就不凡。

她挤出一个笑。

“没关系，也没麻烦啥。”

叶谨言蹙眉，心中懊恼自己太不细心。

“你们要是没有布票的话，可以去周边的市场看看。”

售货员给了两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周边的市场属于黑市，比百货公司便宜，而且不需要布票。

“谢谢您。”

顾南枝眼睛亮了亮，按照售货员说的地址，七拐八拐，终于在一片空地上看见售货员口中的市场。

这里倒像后来的集市，长木棍钉在一起就是货架子，上面简单地挂了几排衣服，木架子下面堆着大麻袋。

顾南枝走进集市，左看右看，没先开口问话，而是跟在其他人身后，听他们说了什么。

叶谨言也是个聪明的，光是看着顾南枝的动作，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姑娘，来看看啊，要点啥衣服？”

顾南枝方才跟在其他人的身后，大概了解了附近服装的价格。

她站在一处最大的摊子前面，老板娘见顾南枝和叶谨言气度不凡，热情上前搭话。

“自己穿还是批发啊？哎呦你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老板娘热情过头，还拉对着叶谨言啧啧了两声。

“小伙子好福气啊，对象长得这么好看，你们今天尽管看，我做主给你们便宜点。”

批发和零售是两个价格。

顾南枝瞧的都是普通的衣服，在N市显得稍微有些土气，摊位都在特价大甩卖。

“老板批发，这些衣服都是多少钱？”

“这些啊，一斤你给我二十五块，”她有些不舍得从顾南枝的脸上移开，“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看这么老气的衣服，看看这个，南方刚挂出来的款式就被我收来了，二十五块钱一件，比百货公司的质量还要好。”

百货公司一件小裙子就要二十八块，她这套装才二十五，摸起来用料厚实。

“老板娘，这些衣服我要带五斤，能不能让我挑挑款式。”

“这……甩卖的衣服，一般都是不能挑的。”

“姐姐我多给您两块钱。”

“哎呀什么姐姐，我都四十了。”

顾南枝捂嘴，“啊，我还以为您最多三十，姐姐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她一边说着已经一边上手，往麻袋里面捡衣服。

叶谨言伸手帮忙撑着袋子，一边和老板娘说话。

老板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一会儿顾南枝就挑出来四五斤衣服。

她又在货架上扫了一眼，这边衣服价格贵了不少，顾南枝还是挑了几件。

荷叶边的打底衬衫，黑红白颜色的毛衣，还有两件百搭款的新版呢子外套。

四五条XXL的西装裤，四五条喇叭裤。

最后还拿了两件男士外套。

看见顾南枝拿了这么多货，老板娘利落算钱。

西装裤子批发价格13一条，喇叭裤10块，呢子外套45，打底10块，毛衣23。

“一共436。”

顾南枝摸向口袋才意识到自己出来没带这么多钱。

她刚想抬头向叶谨言借钱，那边叶谨言已经痛快的把钱递出去了。

“我，等回去了我还给你。”

四百块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要四五年才能赚回来，她和叶谨言非亲非故，一下子拿人家那么多钱，她心里不安。

“客气什么，我们两个什么关系。”

叶谨言力气大，好几十斤的麻袋抗在肩膀上，依旧健步如飞。

顾南枝的脸腾地红了，难得生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我们，我们有什么关系？”

叶谨言带着顾南枝回到当初和卫城约定好的地点。

“当然是合作关系，别忘了你的蕨菜生意还有我的份额呢。”

顾南枝脸颊越发的红，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边卫城已经在车上等着，顾南枝爬上大车，从单放着的口袋里面摸出那两件男士外套，分给卫城和叶谨言。

“这是什么？”

卫城不知道两人闷声不响又干了大事，疑惑问。

“刚才看着好看，给你们两个买的。”

“嚯！”

卫城喜滋滋已经套上牛仔蓝外套。

“用我的钱给我买衣服？”

叶谨言见卫城也有，有些不高兴，转念一想这事顾南枝专门为他买的，那点不高兴又消失了。

“我会还钱的！”